整整二十多天,我感觉自己仿佛飘荡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,我听到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喊声,甚至连她眼泪滴落的声音,我都能清楚地听到。可我不管怎么喊叫,妈妈都听不到我的声音,我的心都碎了。
我多想告诉妈妈:“妈妈,你别哭,我抱不到你,我的心也跟着流泪了。”如果我真的要走了,那我也一定要微笑着走,因为在这个世上,我有最爱我的妈妈。
年10月的一天,我突然手脚抽搐,当时的我,正在上初二,面对自己身体突然发出的异常信号,我很恐慌,因为我平时都积极运动,身体很好。为了能让我生活条件更好一点,爸妈一直都在外地打工,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。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,可是这一检查,更是让我胆战心惊。
医生从ct上看出我脑子里长了一个东西,说有核桃般大小,周围都是积水,一定要尽快进行手术切除,并且要等病理报告出来,才能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。
老师知道后马上联系了我的父母,他们连夜从广东赶回了老家——四川大竹县。回来后,妈妈连忙带着医院,医生给出的建议也是一样:马上进行手术,切除肿瘤。
我当时已经行动不便,但是还能听清楚大家讲话。我清楚地听到医生和妈妈说:‘孩子手术费用很高,要提前准备好手术费,最少准备40万。’我看到爸爸妈妈在打电话,应该是在借钱,所有的亲戚都被他们借了个遍,就连外婆也把她的养老钱拿了出来,最终凑齐了手术的费用。本以为手术后灾难到这里就结束了,可没想到,更大的悲剧还在后面等我。图为我做过开颅手术后的样子。
手术后我醒来,已经躺在了icu的病床上。我的内心十分恐惧,求生欲望很强烈,看着周围滴答作响的机器,还有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,我开始想家想同学。随后我冷静下来,深知现在唯有好好休息,才能早日出去见到他们。我每天通过视频告诉妈妈我的情况,她一直在鼓励我,让我不要害怕,我们很快就可以团聚了,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我的手脚也越来越不听使唤,我心里害怕极了,好怕就这样离开所有人。
为了救我,一家人又跋山涉水来到上海。医院的医生说,我感染了一种叫“曲霉菌”的病*,病情耽误了太久,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爸妈说:你们回家做准备吧。
我虽然身体越来越僵硬,但我心里什么都清楚。反复发烧、呕吐、感染,我感受到死亡在向我逼近。我的生命还未绽放,可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人生的尽头。看着爸妈抱在一起痛哭的样子,我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塌了,再也坚强不起来。我害怕的不是死亡,而是怕爸妈失去他们唯一的孩子后,他们该怎样活下去?
爸妈绝望地带我回了老家,很多亲戚朋友都劝他们放弃我,甚至爸爸已经开始亲手给我准备棺材。我闭着眼,听见爸爸锯木头的声音;听见妈妈伤心绝望的哭泣声;听见有亲戚不断来安慰爸妈,我好无助。
我告诉自己,一定要活下来。天堂也许没有病痛,可是那里也一定没有爸爸妈妈。我仅凭着意志力,坚持了二十多天。这二十多天里,大小便都是妈妈帮我清洗,她每天都给我唱歌,她哪里都不去,就在家里陪着我。终于在我和死神抗争的第25天,我赢了!
第25天,妈妈给我洗脸的时候,我有感觉了,我用微弱的声音叫出了“妈妈”。妈妈吓得扔下了手里的毛巾,她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,我终于醒过来了。醒来后看见自己屋子里的奖状,我好像对过去很陌生,过去的我是一个数学小天才,现在只能傻傻地躺在床上。但我心里明白,我不会向命运低头,既然老天留下我,我一定不会输。
我们没有钱,妈妈就在网上学习一些按摩手法为我做日常护理,我现在甚至可以慢慢地下床走几步,爸妈为了我吃了很多苦,我一定不能辜负他们。医生说,我康复的情况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就是目前抗感染和康复费用很贵,我们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,因为救我更是一贫如洗。